早在2022年3月，迪士尼当时的首席执行官鲍勃·查佩克就表示，迪士尼不会对佛罗里达州所谓的“别说同性恋”法案公开表明立场。四天后，他屈服于LGBTQ员工的指责，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公开批评了该法案。

在随后的政治风暴中，佛罗里达州撤销了迪士尼享有55年的税收和监管优惠地位，引发了一直持续到2024年的法律纠纷。受到严重削弱的查佩克在争议爆发后不久于2022年11月被解雇。

迪士尼可能是一个独特的案例，但它并不孤单。商业领袖们正越来越多地面临着一种风险，即政治火花引发的风暴可能会摧毁他们的公司。例如，在2023年，保守派反对百威淡啤(Bud Light)的促销活动，该活动涉及一位跨性别影响者，导致销量下降了30%。

贝莱德(BlackRock)、达美航空(Delta)、可口可乐(Coca-Cola)、Facebook、谷歌(Google)和塔吉特(Target)等企业巨头的领导人最近也卷入了类似的文化战争辩论。这类争议损害了企业的战略，有时还损害了企业的业绩，而且往往影响深远。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作为长期在商学院教授战略管理的教授，我们想要理解为什么现在有这么多的风暴席卷了商业领袖。在我们最近的研究中，我们发展了一个新的理论，植根于美国政治的现实，它提供了一个三部分的答案。

美国政治越来越不正常

首先，许多美国人认为美国梦遥不可及。从中年蓝领工人到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甚至更多，美国社会的人们对社会契约的幻想越来越破灭。这导致了政治光谱两端的绝望、嫉妒和日益高涨的愤怒。

其次，美国政党正在利用选民的幻灭和愤怒来推动筹款。两党都强调分裂的、情绪化的问题——比如移民或福利支出——通常与社会契约有关。对于候选人来说，坚持自己的党纲，妖魔化对方，至少在短期内是可以获得回报的。

这导致了学者们所说的“情感两极分化”，即对持相反观点的人产生敌意，并扩大了对立政策立场之间的距离。

这种敌意使民主政府的效率降低，尤其是在两大政党在权力、资源和选举结果方面几乎势均力敌的时候。国会经常面临政治僵局，迫使共和党和民主党总统都依赖行政命令和联邦机构来完成工作。当总统的控制权转移到另一个政党时，行政部门的政策也会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

我们认为，低效的政府和政策的不确定性破坏了美国梦。因此，幻想破灭的人们越来越多地转向另一个拥有足够资源来应对这些挑战的机构——企业——寻求帮助。

这就是为什么企业已经成为政治冲突的新纽带，并面临着在社会正义、气候变化和其他政府尚未有效解决的问题上采取行动的压力。涉及这些问题的公司行为经常将公司置于两个有着截然相反议程的严重分歧群体之间，这可能引发巨大的争议。

商业领导正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些问题使得高管职位远比十年前更具挑战性。文化战争的风暴可以迅速淹没制定和实施商业战略的传统需求。高管们现在必须花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来处理争议。

这需要做出新的权衡。例如，研究表明，从长远来看，有利于当地利益相关者(如社区和员工)的商业投资会获得更大的回报。但这些投资是有风险的，因为如果利益相关者后来拒绝合作，它们就会失去价值。

例如，佛罗里达州的迪士尼主题公园和酒店很难搬迁，尽管州政府的政策发生了不利的变化。同样，Chick-fil-A向美国南部以外地区扩张的努力也受到了来自政界人士、潜在员工和客户的反对，原因是创始家族的宗教观点和公众对婚姻定义的看法。

如果两极分化限制了企业增长、投资回报和就业创造，它自然会缩小股东和员工的经济机会，可能会进一步削弱人们对美国梦的信心。与此同时，企业面临越来越多的社会责任支出要求。在一个社交媒体无处不在的时代，未能解决利益相关者的担忧可能会产生负面宣传、抵制和其他形式的反弹，这些反弹可能会爆发成损害财务业绩的风暴。

更重要的是，尽管企业社会责任的压力越来越大，但它并不总是有利可图，甚至对社会也没有好处。因为管理者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对这些要求的回应会分散他们对更有希望获得财务回报的投资的注意力。

在这种易燃性的环境中管理权衡需要大多数高管尚未具备的知识和技能。

商学院应该怎么做?

商学院在培养未来高管适应这种新环境方面进展缓慢。虽然商科学生通常学习社会责任，但他们通常不了解政府僵局和政治两极分化的原因，也不了解如何处理分裂的社会问题。

更重要的是，有些人批评商学院对影响商业的新兴社会问题教授得不够，而另一些人则抨击大学过于强调这些问题。

目前，商学院一般不会优先教授社会契约。也许更重要的是，他们很少解释企业如何加强民主和有效的政府。

如果商学院不努力理解和解决这些问题，并提供新的培训，我们相信，未来的高管们可能无法理解他们所拥有的阻止螺旋式下滑的机会。

最终，将商学院的课程扩展到包括社会契约形成的动态、情感两极分化的过程、政府无效的原因以及商业成为社会政治冲突纽带的原因，符合每个人的利益。

如果不能理解和解决这些问题，就会破坏民主和资本主义共同创造的创新和财富。然而，我们相信，有了适当的知识和培训，高管们将能更好地准备帮助恢复社会契约和对美国梦的信心——或者帮助创造一个新的美国梦。

R . Michael Holmes Jr是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吉姆·莫兰战略管理学教授。杰克逊·尼克森是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奥林商学院的名誉教授和战略高级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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